主題: 平埔認同的消失與再現    rdrcntr:2845 關鍵字: 平埔族
張貼時間: 2009-06-22 16:10:59
謝國斌 ip: 59 .X.X.X/
內容:
下文摘錄自:
《平埔認同的消失與再現》�謝國斌著

出版社: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
2009年2月初版

漢人於17世紀開始大量移入台灣,開啟了平埔族群與漢族群之間的密集接觸,也使得平埔族逐漸漢化。根據19世紀末與20世紀初的人類學文獻顯示,多數的平埔族人在距今約百年前仍保有平埔認同(伊能嘉矩, 1992 [1897]; Pickering, 1898; Steere, 1876; Thomson, 1873),而且日本時代的戶籍資料也清楚記載台灣族群背景,包括平埔族,顯示當時平埔族仍是一個可以辨別的族群。日本政府並進行了數次的人口普查,平埔族群的人口在1905年的數量為46,432人,到了1935年增加到58,790人,二次大戰期間雖然沒有普查,但其在1943年的估計人口則為62,119人(林修澈,2000)。

歷史文獻顯示至少60餘年前平埔族仍保有清楚的平埔認同,可是在1990年代許多學者卻認為大多數的平族裔都已經漢化消失,並且認同自己是漢人了(Brown, 1996; 詹素娟,1994; 潘英,1996);有些學者甚至認為多數50歲以下的台灣民眾都已經不曉得什麼是「平埔族」了(潘英,1996)。…根據Brown於1990年代所進行的田野研究,雖然當時那些平埔族村落仍保有相當豐富的平埔族文化遺緒,例如祀壺信仰、公廨等,但是居民的主觀平埔認同並沒有相對應地保持下來(Brown, 1996),甚至已經「堅信」自己是漢人了。…Brown(1996: 40)對於這個情形有如下的一段深刻描述:

  「有一天我訪問一個80多歲的婦人,問他母親或者祖母有沒有綁腳,他回答說:「我們番仔不綁腳」,這個婦人的孫女對於其祖母的回答大感訝異。…」

19世紀末英國人必麒麟(W.A.Pickering) 在1865年拜訪位於台灣府城附近的新港社,他對於當時的情況有如下的描述:

「這些平埔番的穿著打扮與中國人一樣,且已經忘了他們老祖宗的語言。此村落的首長是一個平埔番,…在我們的談話過程中他告訴我,部落的多數的族人已經往內陸遷移了,而他的族人遷居的聚落散佈各地,最遠甚至到東海岸去了。」(Pickering, 1898:115-16)

「在離開新港之後,我們旋即進入淺山丘陵地,逐漸遠離中國人的傲慢一文明,在中午過後我們抵達我們的臨時目的地--Kong-a-na岡仔林,該聚落距離新港約十五英哩…岡仔林這裡的人很自豪地自稱為 hoans 番,亦即野蠻人,這裡的老人對於其祖先所說的語言仍保有知識。」(Pickering, 1898:117)

「在1865年秋天當我還任職海關時,我拜訪了新港Sin-Kang,那是一個距離台灣府Taiwanfoo大約九到十英哩的一個村落。在這裡我發現了古平埔番Pepo-hoan的聚落遺址,該聚落可追溯至17世紀荷蘭統治時期。新港曾經被荷蘭人作為主要的傳教站,當前此村落仍住有平埔原住民的後裔。然而,這些平埔番的穿著打扮與中國人一樣,且已經忘了他們老祖宗的語言。…」(Pickering, 1989: 115-16)

Thomson於1873年在《倫敦皇家地理協會期刊》(Journal of the Royal Geographical Society of London)上發表的《南福爾摩沙旅遊札記》(Notes of a Journe in Southern Formosa)…Thomson的造訪岡仔林時的紀錄摘譯:「現在平埔番(Pepohoans)之中已經有超過一千名的基督徒,…他們舊有的偶像拜宗教正在凋零中,我們在岡仔林(Kong-a-nah)的時候費許多唇舌才說服一戶人家帶我們參觀他家的神明,因為他們似乎不好意思讓我們看到這個神明。」(Thomson, 1873: 106)

美國人Joseph B. Steere 也曾經於1870年代到訪南台灣,他記錄了許多重要的平埔聚落,並描繪當時他所看到的情形,摘譯如下:

「福爾摩沙島南部的平埔番Pepo-whans 分佈在打狗與台灣府以東的廣大鄉間,他們住在岡仔林 Kongana、柑仔林Kamana 、阿里港Alukang 、木柵Backsa、六龜里 Lakuli、萬金庄 Baukimseng等地。他們人數可能有五千人,而且他們在福爾摩沙島東岸也建立了廣大的移墾地。他們已經不會說他們的原住民母語,而是使用中國官話或福建方言…我分別在勻仔林與萬金庄蒐集到兩組字彙,都是從非常年老的婦人口中訪得。這兩個老婦人都說他們的母語已經很少被使用了,甚至在他父母那一輩就已經如此了,中國話已經普及化了。

美國人Joseph B. Steere 也曾經於1870年代到訪南台灣,他記錄了許多重要的平埔聚落,並描繪當時他所看到的情形,摘譯如下:

「福爾摩沙島南部的平埔番(Pepo-whans)分佈在打狗與台灣府以東的廣大鄉間,他住在岡仔林(Kongana)、柑仔林(Kamana)、阿里港(Alukang)、木柵(Backsa)、六龜里(Lakuli)、萬金庄(Bankimseng)等地。他們人數可能有五千人…他們的母語已經很少被使用了,甚至在他們父母那一輩就已經如此了,中國話已經普及化了。(Steere, 1874: 303)

… (賜漢姓…宜蘭一帶的葛瑪蘭族,有不少人姓「偕」;「潘」姓是平埔最常見的大姓,…清政府…以潘字有「水、米、田」,具有正面意義來告知平埔族,因此許多平埔也欣然接受這個姓氏)


早期中國文人對台灣「番人」的看法: 1. 清朝文人魯之裕(1665-1746 A.D.)在其著作《台灣始末偶記》中對當時台灣的「番人」有如後描述:「其番有生者、熟者。其聚族所居曰社,其社有生番、熟番。何為生?不與漢群,不通吾言語者也。何為熟?漢番雜處,亦言我語者也。」(轉引自翁佳音,1984: 3)。

2. 清朝曾經來台的藍鼎元(1680-1733 A.D.)在其著作《粵中風聞台灣事論》也有類似的看法:「其深居內山,未服教化者為生番…其雜居平地,遵法服役者為熟番,相安耕鑿,與民無異;惟長髮、剪髮、穿耳、剌嘴、服飾之類有不同耳。」(轉引自翁佳音,1984: 3)。

3. 清朝文人郁永河在1697年所著《裨海記遊》中記載:「番在土番、野番之別,野番在深山中,…巢居穴處,血飲毛茹,…不知向化。…若夫平地近番,冬夏一布,粗糲一飽,不識不知,無求無欲,日遊於葛天…。亦恆往來市中,狀無甚異; 稚兩目拗深瞪視,似稍別。」(轉引自潘英,1996: 38)


台灣府城:現在的台南。
新港社位於目前的台南縣新市鄉。
岡仔林,現在的台南縣左鎮鄉岡仔林村。
打狗,現在的高雄。

美國社會學者 Marcus L. Hansen 的「第三代返回」理論:「兒子所亟欲忘記的,是孫子所亟欲記住的」(What the son wishes to forget the grandson wishes to remember.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