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勤岸◎任教於哈佛大學東亞語文學系
各位關心二二八 e 朋友、各位兄弟姊妹：大家平安，大家好！
今仔日咱聚集 ti chia 紀念二二八 56 週年，我 beh 用「建構台灣人 e 集體記憶」來參大家做夥思考二二八 e 本質 kap 意義。
首先，我 beh 來宣讀一份七人 e 名單：
陳 炘 日本慶應大學理財科畢業；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經濟系畢業
施江南 日本京都大學醫學博士
李瑞漢 日本中央大學法科畢業
郭章桓 日本慶應大學醫學院外科畢業
王育霖 日本東京帝國大學法科畢業
陳澄波 日本東京美術學校畢業
林茂生 日本東京帝國大學畢業；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哲學博士
以上所列，真成是 teh 發布台灣新政府內閣主要部會首長 e 名單。以 in e 資歷，in e 才華，in e 名望，實在會當組成一個世界一流 e 新內閣。可惜，歷史不但無 ho in 去發揮 In 會當貢獻ho 國家 e 專長，顛倒轉，in去 ho 一個世界無水準 e 政府無緣無故屠殺掉。尤其諷刺 e 是，當時 in 攏真熱誠認同彼個所謂「祖國」政府，幻想 beh 回歸「祖國」 e 懷抱。In 無想到脫離日本殖民，m 是「光復」，卻是再度淪陷入去另外一個帝國e 再殖民。經過短短一冬四個月e 統治，二二八大屠殺就來發生。Ti 短短十外工時間，被屠殺死亡 e 人數，確實偌濟，到旦無人清楚。保守估計，有數萬人左右。若是根據93年11月份美國國家地理雜誌 (National Geographic) e 講法，以台灣官方國民黨政府 e 調查報告，大約有二萬八人。
二二八 e 經過
1945年8月15日，日本戰敗投降，中國 ti 10月17日派兵五千佔領台灣。47年2月27日，中國軍事政府專賣局查緝 (chhip) 私煙，ti 台北太平町附近取締賣薰 e 寡婦林江邁，沒收所有 e 薰，koh ka 伊身軀所有 e 錢攏搶去，這個生活困苦 e 婦人人苦苦哀求，煞 ho 人用槍頭 mai kah 頭殼流血昏倒在地，旁觀 e 人看無做得，大聲喝拍，專賣局 e 人一面走一面開槍，toa° 死路人陳文溪。群眾愈來愈憤怒，包圍警察局憲兵隊，要求交出兇手。隔工，2月28日，人民開始罷工罷課、遊行示威，中國政府開機關槍掃射。事件開始擴大。後來台灣社會精英及民間領袖組成二二八處理委員會，一方面 an-tah 群眾，一方面向中國陳儀政府交涉，要求政治改革。陳儀一方面應付「二二八處理委員會」，騙講 be ui 中國調兵來，一方面已經向蔣介石請求軍隊。3月初 9，中國軍隊21師登陸基隆。開始全島大屠殺。
二二八 e 本質是啥物？
二二八 m 是一個「事件」，二二八是大屠殺。二二八 m 是一個事件，koh khah m 是意外事件。伊是歷史 e 必然，無發生 ti 二月底，嘛會發生 ti 三月底，無發生 ti 彼工，嘛會發生 ti 別工，緊差慢，伊總是會發生。二二八 be 使講是事件，伊是參人類歷史上發生 ti 世界其他所在 e massacre, genocide, holocaust 仝款，是屠殺，是種族屠殺，是集體屠殺。二二八本質上是一個族群去侵略另外一個族群 e 大屠殺。
對中國人來講，二二八是一場戰爭。是對日抗戰 e 延續。中國人 ti 中國 ho 日本人欺負、佔領、屠殺，in 來台灣是來「接收」，台灣當時是日本 e 領土，台灣人是日本人，in 是軍事佔領台灣。In ti 十外工屠殺數萬人，基本上 in 是當做對日戰爭 e 延續，是對日本人的報仇。Ti 這場戰爭中，可惜，台灣人並無正規軍，台灣人有 e 不過是正義感、不過是不滿、不過是憤怒。台灣人誤以為家己是中國人，誠心誠意 teh 歡迎家己 e 同胞，結果 m 知影家己無 ho 人當做中國人，無 ho 人當做同胞，卻 ho 人當做日本人，ho 人當做戰爭報仇 e 代罪羊羔、成做中國對日抗戰的犧牲品。
Ti 這場莫明奇妙 e 戰爭中，台灣人犧牲性命 e 數萬人內底，有三款人。第一款是台灣人 e 菁英分子，有 e 是議員，有 e 是智識分子，有 e 是醫生、律師，是作家、畫家，in 攏 ti 屠殺 e 名單內底。中國軍事政府是根據名單去掠人銃殺 e 。第二款是有真正抗戰 e，有參戰 e。Ti 中部埔里 e 二七部隊，其實是台中商校，台中師範 e 學生 kap 維持治安 e 民間自衛隊所組成，真正參中國軍正面戰爭 e 時間干單四工，就無法度抵擋，宣佈解散（3/12～16）。Ti 高雄，高雄一中 e 學生、高雄女中 e 學生嘛是抗暴四工（3/3～6），就全部 ho 人消滅。第三款人上濟，攏是無辜 e 百姓，ti 中國軍隊登陸四界屠殺中白白喪生。
紀念二二八 e 意義 ti 叨位？
首先，咱 ai 知影台灣人攏是二二八受難者，嚴格講起來，全体台灣人攏是二二八受難者。二二八以後，續落來開始「清鄉」、白色恐怖，台灣人自按呢 ti 完全無人權、無自由 e 特務統治之下過五十幾冬，雖然性命無喪失，不過除了性命無喪失以外，喪失去 e 物件實在太濟太濟。講起來，除了悽慘 e 二二八遺族以外，所有 e 台灣人攏嘛會使講是二二八 e 受難者。
Koh 進一步講，除了有形 e 軍事二二八以外，中國政權 ti 台灣所實施 e 語言政策，是屠殺台灣人所有母語 e 另外一個二二八大屠殺。用屠殺語言文化來達成伊軍事二二八無完成 e 部分，也就是滅種。Ka 你 e 族群母語消滅掉，就會當達到消滅整個族群，達到滅種 e 目的。台灣一向實施 e，到旦嘛猶未廢除 e，就是中國話做國語 e 語言政策。這個政策最後就是 beh 消滅台灣人 e 母語。舊年2月21日，世界母語日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 (UNESCO) 公布一份報告，講現此時世界上現存 e 六千 e 語言，有一半瀕臨滅種。其中特別提著台灣，講台灣原本所有 e 23種本土語言，受著華語 e 威脅，不久 e 將來就會消失，ti 地球消失。按呢講起來，台灣人其實攏是二二八 e 受難者，準講 m 是軍事二二八 e 受難者，嘛是語言二二八 e 受難者。
二二八是台灣人 e 集體創傷 需要集體治療
一個人若有創傷就需要治療，心理 e 創傷需要心理治療。二二八 e 創傷，是台灣人集體 e 心理創傷，be 當干單「向前看」，m 轉去看彼個傷口，be 當一直 ka 伊否認，親像早前中國國民黨政府 e 做法仝款，ka 伊否認，不準你知影伊 e 存在，知影就犯罪，就有危險。否認是人類對付心理創傷真容易採取 e 方法，不過，這款方法 be 當治療彼 e 創傷。另外一個態度就是忽略，雖然無去 ka 伊否認掉，不過是 ka 伊忽略掉，有當做無，這就是咱 chh ia°- chh ia° 用來安慰家己 e，講號做「向前看」。講「向前看」是 khah 好聽，其實這就是忽略 e 態度。忽略嘛 be 當治療，be 當解決問題。
今仔日 ti chia koh 再講起二二八大屠殺發生 e 代誌 ，m 是 beh 來怨恨甚麼人，m 是無 beh 原諒，是 beh 得著治療。台灣人 e 集體創傷需要集體做夥勇敢去面對，去瞭解，然後得著治療。
二二八是台灣人共同 e 集體記憶 需要台灣人做夥來建構
咱今仔日聚集 ti chia , m-tia° beh 集體治療二二八 e 創傷，咱猶 beh koh khah 積極建構台灣人 e 集體記憶。二二八大屠殺了後，ho 人 thai 無了 e 台灣人，一方面大著驚，另外一方面煞清楚家己是台灣人，m 是中國人，煞產生無 beh 永遠 ho 人殖民，產生 beh 家己當家做主，beh 家己有家己 e 國家 e 信念。這個信念是犧牲數萬人 e 性命才換來 e 。這個信念建立 ti 二二八大屠殺頂高。做一個台灣人，無管你 ti 世界 e 叨一角落，只要你是台灣人，當頭照面，免講話，腦內底咱這個共同 e 集體記憶就會互相對話，就會真親，真疼惜對方，因為你有二二八 e 創傷，我有二二八 e 創傷，咱有共同 e 一個集體記憶。親像猶太人，見面就有 in e 舊約故事 e 共同記憶，koh 有 in 被德國人集體屠殺 e 共同記憶。這款 e 共同記憶需要不斷去強調，用儀式，用藝術，用詩歌，用小說、用戲劇，用電影不斷去講起，不斷去紀念。M 是 beh 怨恨，m 是無 beh 原諒，是 beh 進一步 ho 台灣人有共同 e 記憶，會當形成台灣人共同一致 e 性命意識 kap 國家意識。勇敢做夥防止任何形式 e 二二八 ti 台灣 koh 再發生。記憶是一個族群通向救贖 e 不二法門；若是放 ho be 記得，最後 e 結果就是自我放逐，就是自暴自棄 e 絕望。
今仔日咱 ti chia 紀念二二八，我 beh 呼籲台灣人，無管第一代 e 台灣人，抑是第二代 e 台灣人，ai 共同來建構台灣人 e 集體記憶。多謝各位。
＊本文原是以台語文軟體 Taiwanese Package 的輸入法寫成，最正確的拼字請看第31期《共和國雜誌》
P.5～P.7。如需下載 Taiwanese Package 軟體可上拋荒台語文工作室 http://www.phahng.idv.tw 查詢。
2003年5月 31期